十五岁那年,沈厌才知道自己不是酒鬼沈其武的儿子,他真正的父亲是远在海市的富商,林永捁。
林家是海市数一数二的富商,祖上曾是开国功勋,到林永捁这一代更是把家业扩充到极致,就连位于穷山僻壤的沈厌也听说过林家。
就算这样的家庭也有疏忽的时候。
十五年前,林永捁陪同父亲拜访战友途中遇难,林夫人听到消息便动了胎气,濒临生产,又遇大出血,慌乱过后一时疏忽了刚出生的孩子,这才让在同一家医院陪产的沈其武钻了空子,将沈厌与自己的孩子做了调换。
这一换就是十五年,首到两周前沈其武喝醉后说漏了嘴。
沈厌的养母没有文化,思子深切,家里又天天被讨债人光临,得知林家的富裕便想敲诈一笔。
那时,沈厌才得知自己的身世。
沈厌对林家的富是有概念的,读小学时就在电视上看见过林家,新闻里时常播报,哪里有灾难,林家的捐款就到哪里,每次都是几百上千万。
沈厌只知道街上阿婆卖的烤饼三块钱一个他就能吃饱,几百万够他几辈子都能吃饱饭。
躺在破板床上,沈厌兴奋的睡不着,可紧接着他又感到不安,兴奋的是他可以逃离沈其武这个酒鬼,不安的是害怕亲生父母不喜欢他。
想到这,沈厌跳下床拉开柜门,上面挂着一块儿裸镜片,看着镜子里与沈其武和养母毫不相像的脸,他又稍稍放下心来。
心想,沈其武对他不好是因为知道自己不是他亲儿子,养母是生性尖酸刻薄,他是林家的亲儿子,林家人善良,他以后过的总会是好生活。
前往海市的路上要先去市里转乘飞机,沈厌没坐过飞机,但好在他亲爹派了人来接他,想也知道他不放心自己没出过远门。
沈厌自嘲的咧了咧嘴,自觉去背自己的行李,没让陪同的人下手,周围人装行李用的都是拉杆箱,只有他的是一个破布包。
所幸飞机平安在海市降落,沈厌如愿乘上了前往林家的车。
司机是林家的老司机了,姓马,路上一心二用的边开车边陪聊。
沈厌热情给司机塞了两颗糖果,亲近的称呼其老马。
“小少爷,我们到了。”
一个小时后老马把车稳稳的停在了林家大门口。
沈厌嗓子干的发紧,他轻咳了一声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管家早早便在门口候着l,看到车子停稳就迎了上去:“小少爷跟我来,先生夫人都等着了。”
沈厌亦步亦趋的跟着管家进了院子,林家是坐落在静区的别墅,占地面积巨大还有花园,进门入眼的先是人造喷泉和假山。
乡野小子沈厌只能想起语文老师教的一个成语“富丽堂皇”来形容。
他双眼控制不住的乱瞄,过个院子嘴里哇哇的感慨个不停。
喷泉旁边有个漂亮女人在张望,看沈厌便冲过来一把抱了上去,呜呜咽咽的流着眼泪。
“孩子,我的孩子。”
女人身上的香气席卷了沈厌全身,说话带着海市独有的口音沈厌意识到,这是他的亲生母亲,她的怀抱又香又暖。
“夫人,小少爷。”
管家给够了女人和沈厌温存的时间才提醒,“快些进屋吧,外面有些冷,当心凉了身体。”
林夫人也意识到了这点,牵着沈厌的手就往房子里走,路上她低头细细的观察着自己失而复得的亲生儿子。
“妈妈……”沈厌对上林夫人视线情不自禁的喊出声,神情具是紧张之意,好在妈妈温暖的手掌始终包裹着他。
“沈雁……是吗?
来,到我身边来。”
进了客厅,低沉的中年男人声音响起,林夫人也松开了沈安,“去吧,叫你爸爸看看你。”
沈厌寻声去看沙发上坐着的男人,西装革履,花白的头发,威严的面容,眼底是沉淀多年的稳重。
这是他的亲生父亲。
沈厌迈着步子慢慢挪动过去,停在男人面前时,一双大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。
“到家就好,我是你爸爸。”
依旧是海市的口音,沈安勉强能听懂。
客厅还有其他人,林父一一给沈厌介绍起来。
到一个和沈厌同龄少年的时候,林父语气顿了顿。
“他是你二哥,林风。”
沈厌不傻,路上他跟老马打听了一路,一下就猜到了林风的身份。
可真的对上林风的目光,沈厌却低下了头,比起他自己,林风才更像是真少爷。
沈厌攥紧了手指,不想在回家第一天就露怯,于是像模像样的喊了一声“二哥”。
林母欣慰的笑了笑,弯起的嘴角还没落下就被一道哭声打断。
“臭!”
“你身上是臭的!”
是沈厌的小堂妹,刚刚还乖巧的小姑娘此时却用手指指着沈厌,另一只手夸张的掩住了口鼻。
平日里颇受宠爱的小公主搞这一出,众人皆是一愣,沈厌的三婶只能尴尬的抱着闺女好声哄着。
沈厌无措的站在原地,下意识抬起袖子放鼻子下面闻了闻。
没人出声打破沉默,客厅里只有小孩儿的抽泣声,沈厌注意到爸妈的脸色并不太好看,这一刻他才意识到,一路上幻想中温馨的认亲画面没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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