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的梆子声穿透雨幕时,陆明渊正跪在祖祠的青砖地上。
三寸长的玄铁戒尺裹着淡青色灵力,在脊背炸开第八道血花,执刑长老陆崇山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:"明日便是家族试炼,你这空灵根的废物......""啪!
"第九道戒尺落下时,少年喉间泛起腥甜。
他盯着青砖缝隙里蜿蜒的血线,那些暗红色液体正被某种无形力量牵引,悄然流向祭坛中央的青铜日晷。
烛火将陆家先祖的灵位投影在墙上,最上方那尊玄铁灵位始终笼罩在阴影里——三百年前叛出家族的澹台镜,连名字都被刮花的禁忌。
戌时三刻的月光忽然穿透菱花纹窗。
陆明渊瞳孔骤缩。
供奉在祭坛中央的青铜日晷正在逆时针转动,晷针在地面投下的影子如同活物般扭曲缠绕。
后背的伤口突然灼痛,一滴混着冰蓝灵光的血珠顺着衣角坠落,触地瞬间竟凝成六棱冰晶。
"滴答。
"冰晶碎裂的声音清脆如琉璃。
少年盯着冰屑中浮动的星芒,突然发现祠堂的滴漏静止了——本该滑落的水珠悬在半空,檐角坠落的雨滴凝成银色珍珠。
"时辰...错了。
"他喃喃自语。
本该指向寅时的晷针卡在丑寅之间,日晷表面的饕餮纹正在渗出暗红液体。
那些粘稠的液体顺着青铜裂纹蜿蜒,流过澹台镜灵位时,被刮花的刻痕突然泛起幽蓝微光。
祠堂外传来杂役惊慌的呼喊:"地龙翻身了!
",陆明渊却像被什么牵引着站起身。
戒尺造成的伤口不再流血,心脏处却传来陌生的震颤,仿佛有第三只眼在皮下缓缓睁开。
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,指尖己经触碰到日晷边缘的夔龙纹。
"轰!
"时空在这一刻碎裂成万千棱镜。
三百年前的画面如毒蛇钻入脑海:玄衣女子手持森白骨剑刺入沸腾的地脉,九条染血的狐尾在身后绽开曼陀罗般的弧度。
当她转身望来,眉心的时之瞳印记与陆明渊锁骨下的胎记同时灼烧,剧痛中他看清女子唇语——快逃。
"明渊!
松手!
"苏九璃的厉喝撕裂幻象。
九尾狐妖的尾尖卷住少年腰身刹那,日晷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。
十二时辰刻度疯狂跳动,子丑寅卯西个篆文突然崩裂,飞溅的青铜碎片在空中凝滞,祠堂梁柱浮现出暗金色封灵阵纹。
"你看到了什么?
"窗边的九尾狐妖尾尖沾着新鲜血迹,碧色竖瞳倒映着少年苍白的脸:"整座青州城的刻漏都慢了半刻钟,巡天监的浑天仪......"话音未落,七道流光撕裂雨幕。
绣着鹰隼纹章的玄色法袍猎猎作响,为首修士手中的浑天仪迸发刺目银光,十二地支盘疯狂旋转:"巳时三刻方位,时辰波动源在此!
"陆明渊突然按住狂跳的心脏。
掌心冰晶血珠折射出万千时光碎片,其中一片映出苏九璃断尾染血的画面。
地砖缝隙未干的血迹突然沸腾,化作赤蛇游向澹台镜的灵位。
"抓住那只九尾妖!
"巡天监修士结印唤出缚灵锁,"陆家小子交予洗灵池审问!
"苏九璃冷笑一声,尾尖扫过虚空。
漫天冰晶化作利刃,其中一枚精准刺入浑天仪的"辰"字位。
正在运转的星轨骤然停滞,为首的修士突然七窍流血:"反时辰之力...你是蚀日者!
"狐尾卷着少年跃上屋脊时,陆明渊最后回望祠堂。
月光穿透暴雨,澹台镜的灵位上幽蓝刻痕拼成西个狰狞古篆:时劫将至。
瓦片在脚下崩裂的瞬间,少年锁骨下的胎记突然灼烧。
他看见自己投在雨幕中的影子——额生竖瞳,九尾缠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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