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山村,一间破败的茅草屋内。
一张由十几根细木板简单搭建的木床上,躺着个身形瘦弱的年轻人。
他的眼皮微微颤动,想要睁开双眼,嘴角也轻轻抽搐,干裂的嘴唇透着几分苍白。
“我现在这是在哪里啊?
怎么这么疼,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?”
他在心底无声发问。
年轻人名叫赵有信,本是个毕业刚两年的普通打工仔,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,竟让他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这个世界。
此时,赵有信只觉头痛欲裂,他努力融合着这具身体原主的意识,从中得知如今是大明万历西十西年(1616 年) 。
原主所在的村子叫后山村,主要住着高、赵两姓族人。
原主父亲早逝,母亲尚在,他们本为民籍,却己没了土地,沦为后山村的佃户。
原主脑子不太灵光,又没上过学,对外面世界了解的也不多,有意思的一点是原主也叫赵有信。
赵有信缓缓睁开双眼,映入眼帘是西周黑黢黢的墙壁。
这狭小的房间里,有个仅架着一口锅的灶台,地上还摆着个小马扎。
阳光透过屋顶缝隙洒落,形成点点光斑,也不知下雨时会不会漏雨。
正胡思乱想着,赵有信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,便闭上眼仔细听了起来。
“他婶子,不是我这当长辈的不乐意借钱,可你家有信都死了,买棺材不是白瞎钱嘛?”
“他二伯,你这话可不对。
人走了总得入土为安呐,而且有信活着时,也没少给你们家白干活不是,我是借,又不是不还。”
赵有信听出了这是原主二伯和母亲的声音,显然母亲是找二伯借钱买棺材。
赵有信正欲起身,门“咯吱”一声开了。
进来的是赵有信的二伯赵德发,西十多岁,是村里十户的甲首,也算有些家底。
赵德发轻轻走到床前,瞧了眼床上的赵有信,摇了摇头:“他二婶,有信这孩子为赵家出过力,我会找块地把他埋了,简简单单的就挺好的,棺材就别买了。”
说罢,他将十两散碎银子搁在床边,“这是我的心意,你拿着能撑个一年半载,你也别想着大葬了,白发人送黑发人,没必要,这事就这么着吧。”
赵有信差点喊出 “我没死,还能救”,但忍住了,他更想多了解一下这个家。
“他二伯,这钱算我借的,埋了有信,我想办法两年内还你。”
赵德发看着有些倔强的王氏,轻轻摇头,不再言语,转身就往外走。
赵有信有些慌了,这要是走了,别人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死了吧?
那样岂不是还得和其他人解释一番。
赵有信不再装死,故意翻身弄出声响,木床的声音引得二人的注意,都将目光投向他。
赵德发吓了一跳,忙后退两步,看向赵有信的母亲王氏。
王氏却面露喜色,先前以为儿子去世,正悲痛万分,此时见儿子还活着,赶忙一步跨到床前,探了探鼻息,大笑道:“我就知道老天不会这么对我,神仙保佑,我儿子没死!”
赵德发也快步上前,探鼻息、试体温,确定赵有信还活着,虽满心疑惑,却也倍感欣慰:“真好,他婶子,有信吉人天相。
棺材不用准备了,这银子留下买吃的,我先回去了。”
王氏本想留赵德发吃饭,可想到米缸见底,便断了招待赵德发的想法,双手搓着围裙,面露尴尬:“那不留你吃饭了,钱我一定还。”
赵德发摆了摆手,出门带上门。
见赵德发离开,赵有信努力起身坐在床上。
王氏见儿子无恙,拿过一床被褥垫在他背后,想让他靠得舒服些。
赵有信细细打量着原主的母亲,感觉自己对于原主的母亲居然有一股莫名的亲切感,也许是因为这具身体,甚至连喊 “娘” 时都自然无比,丝毫不觉得难受。
“娘,我没事,您瞧,手脚都好好的,脑袋也没坏。”
王氏仔细的看了看赵有信的手脚,确定确实没有问题,长呼一口气,这才放下心来。
可刚还满脸关切的王氏,见儿子精神了,脸色瞬间一变:“好了是吧?
马上给我跪下!”
她皱起眉头,强装严肃。
赵有信听到这个声音后首接莫名其妙的跪了,完全是条件反射,仿佛习惯了被训斥。
“娘跟你说过多少回,咱们穷得干净,不偷不抢,不做违法乱纪的事,惹不起的人别招惹,你这憨货,都忘了?”
王氏说着,仍不解气,伸手就拽住赵有信的耳朵,不一会儿,耳朵就红了。
她还觉的不够,看向灶台旁的木棒。
赵有信预感到不妙,身体开始发抖。
原主母亲平时看着软弱,教育起儿子却毫不含糊。
赵有信如今十七岁了,可王氏教育他还是和教育小孩子一样。
“娘,别急,我现在这身子骨可扛不住一棍,等我好了您再打成不?”
经此提醒,王氏才想起儿子刚从鬼门关回来,可不能给打坏了:“先坐下,好好说说,怎么会被高员外的家丁打成这样?”
赵有信努力回想原主经历,他强忍着头部传来的疼痛,缓缓的讲述着事情的经过。
原来是赵德发的儿子赵有才,找到赵有信,邀他一同去高员外家偷书,赵有才负责偷,赵有信放风。
被发现时,赵有才溜之大吉,赵有信却被抓个正着。
高家的人哪管偷的是什么,只要是自家东西被偷,就往死里打。
家丁将赵有信打得半死,扔到外面。
赵有才见赵有信被丢出来,这才找了两人把他背回来。
可王氏没钱请郎中,借都借不到,五天后,王氏以为儿子死了,才去找了赵德发。
在赵德发追问下,赵有才如实招了,赵德发感觉这事他们也是理亏,这才决定送十两银子平息了这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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