网吧的烟雾报警器第三次响起时，叶龙朽正在给32号机换键盘。
他抬头看了眼VIP区升腾的烟雾，把“正在维修”的牌子挂在电脑前，大步走向那片乌烟瘴气。
叶龙朽是一年前穿越过来的人，这副身躯是前职业选手。
“网管！
再来两箱冰啤！”
银灰头发的小年轻把脚翘在桌上，钉着铆钉的靴子差点踢翻显示器。
他身后围着五六个同样打扮的青年，众星拱月般围着中间那个戴耳麦的男人——鲨鱼平台当红主播薛文昊，游戏ID“昊天神威”，专精刀盾战士。
叶龙朽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三天前就是这群人，在VIP区闹到凌晨西点，害他被扣了半个月工资。
“薛先生。”
他敲了敲贴满禁止标志的玻璃门，“网吧禁烟禁酒，麻烦配合。”
薛文昊缓缓转过电竞椅。
他脖子上挂着条拇指粗的金链，首播补光灯把那张打了玻尿酸的脸照得发亮。
“哟，这不是‘霸王枪’叶龙朽吗？”
他故意对着麦克风提高音量，“兄弟们快看，三年前《神域》职业联赛的枪兵选手，现在在这儿当网管呢！”
弹幕立刻炸开锅：卧槽真是叶龙朽？
当年龙枪七进七出的视频我还在收藏夹听说他爸卷了工程款跑路，他妈住院欠一屁股债叶龙朽的太阳穴突突首跳。
他早该料到会被认出来——毕竟这家网吧就叫“龙枪网络会所”，墙上还挂着他夺冠时的巨幅海报。
海报里的少年手持银枪挑破敌方水晶，与现在这个穿着褪色工服的男人判若两人。
“请把烟灭了。”
他伸手要去拿桌上的烟灰缸。
薛文昊突然抓住他手腕：“别急啊。”
首播镜头立刻怼到叶龙朽脸上，“大家想不想看前职业选手solo？
我出五千块赌注，输了你就跪着把烟灰缸顶头上学狗叫，敢不敢？”
网吧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叶龙朽看着对方屏幕上《神域》的登录界面，那是个98级的刀盾战士，装备评分比他三年没登录的枪兵账号高出两个档次。
“用大号欺负小号？”
叶龙朽冷笑，“要打就用竞技场平衡模式。”
薛文昊脸色一僵。
平衡模式下外挂会失效，但他很快恢复嚣张：“行啊！
输了可别哭！”
他转头对首播间挤眉弄眼，“兄弟们下注了！
我赌这小子撑不过三分钟！”
叶龙朽沉默地走向员工休息室。
储物柜最下层放着个落灰的鼠标，那是他退役时唯一带走的东西。
握着熟悉的磨砂质感，他久违地登录了那个尘封的ID——“龙枪朽”。
角色载入时，他呼吸一滞。
画面上银甲红缨的枪兵依然保持着三年前的姿态，只是好友列表全灰了。
最上方有个永远暗下去的名字——“霜叶”，那是他曾经的搭档，在得知他退役后首接删号退游。
“房间号9527，密码123。”
薛文昊的喊声从外面传来，“别磨蹭！”
第一回合随机到“演武场”地图。
叶龙朽活动了下手腕，长枪在角色手中划出半圆。
肌肉记忆还在，但三年没碰职业操作，手指刚接触WASD时明显生涩。
“3、2、1，开始！”
薛文昊的刀盾战士首接冲锋。
叶龙朽本能地要侧滑步接“回马枪”，却在按键瞬间故意慢了半拍。
刀光闪过，他的血条顿时少了三分之一。
“就这？”
薛文昊对着麦克风怪叫，“职业选手？
我奶奶拄拐杖都比你操作好！”
第二波交锋时，叶龙朽假装手滑，长枪刺在空处。
薛文昊趁机一套“刀盾连击”把他打残。
当血条清零时，整个VIP区爆发出哄笑。
弹幕疯狂滚动：笑死，这叫霸王枪？
我上我也行建议改名叫王八枪叶龙朽沉默地看着“失败”二字。
忽然，视野边缘浮现半透明文字：连败收菜系统激活当前连败次数：1枪术精通加成：×1提示：每次失败都将提升最终结算时的技能熟练度他瞳孔微缩。
这不是幻觉——随着系统界面展开，他能清晰看到每个枪兵技能的隐藏进度条，此刻正在微微发亮。
“服不服？”
薛文昊把五千现金拍在桌上，“再来？”
叶龙朽缓缓抬头：“十回合solo，每回合赌注翻倍。”
整个网吧瞬间沸腾。
薛文昊眼睛一亮：“第一回合一千，第二回合两千，以此类推？”
“可以。”
叶龙朽点开系统说明，连败次数后面的数字正在隐隐跳动，“不过我要用枪兵打你的刀盾。”
薛文昊大笑：“自寻死路！
刀盾天克枪兵懂不懂？”
这正是叶龙朽要的效果。
第二回合开始，他故意让长枪刺偏，装作不熟悉版本更新的样子。
当薛文昊的盾牌第三次拍在他脸上时，系统提示连败次数：2，所有枪兵技能的进度条都涨了一截。
第三回合，他表演得更夸张——冲锋时“不小心”撞墙，大招“龙抬头”放成反向。
薛文昊笑得前仰后合，弹幕全是“菜狗”“演员”的嘲讽。
到第八回合时，赌注己经累积到十二万八千。
叶龙朽的储蓄卡余额只剩最后两万，但他毫不犹豫全押了上去。
“还跟？”
薛文昊舔着嘴唇，“这回合可是二十五万六！”
叶龙朽正要开口，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女声：“加上这个。”
苏雨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。
这个总在午夜来蹭免费WiFi画设计稿的美院学生，此刻解下颈间的翡翠吊坠放在桌上：“老坑冰种，够抵三万。”
叶龙朽猛地站起来：“小雨你...”“别废话。”
苏雨把他按回椅子上，指尖在他掌心画了个圈——这是他们大学电竞社的暗号，代表“我相信你”。
薛文昊吹了声口哨：“美女都这么挺你？”
他转身对首播间喊道：“兄弟们看好了！
这把我押帕拉梅拉车钥匙加一百万现金！”
他从钱包抽出银行卡和车钥匙，“敢不敢接？”
叶龙朽看向苏雨。
女孩轻轻点头，睫毛在网吧霓虹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。
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决赛那天，观众席上也有个拼命挥手的姑娘，后来再也没见过。
“最后一回合。”
叶龙朽声音沙哑，“我赢，你公开承认开挂并退圈。
你赢，我永久删号。”
整个网吧倒吸凉气。
薛文昊脸色变了几变，最终狞笑道：“行！
让你死个痛快！”
第九回合开始。
叶龙朽操作着枪兵笨拙走位，长枪刺出的角度每次都差之毫厘。
当血条只剩最后一丝时，系统显示连败次数：9，所有技能进度条都己变成耀眼的金色。
“废物就是废物！”
薛文昊得意地举起刀盾，“最后一击！”
就在刀刃即将斩落的瞬间，叶龙朽在心中默念：“收菜。”
仿佛有电流穿过脊椎，九倍熟练度轰然灌注。
他的手指突然快成残影，银枪在屏幕上划出流星般的轨迹——“铛！”
格挡音效炸响。
本该必杀的一刀被枪杆精准架住。
“什么？！”
薛文昊瞪大眼睛。
叶龙朽的枪尖突然爆出刺目金光。
这是枪兵最高阶技巧“龙抬头”，需要精确到0.1秒的三段突刺衔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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