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城中村像口棺材。
我攥着从灶台摸到的生锈菜刀,跟着手机导航在巷子里打转。
那该死的"专属任务"定位就悬在我头顶,可西周除了紧闭的卷帘门,连只耗子都没有。
"小伙子,迷路啦?
"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。
二楼阳台蹲着个抽烟的老太太,烟头明灭间照出她满脸老年斑,"这地方啊,子时过后不认活人。
"话音未落,身后突然响起"唢呐——"一声长鸣。
八个白纸人抬着红轿子从墙里穿出来,纸糊的轿杆压得他们纸肩膀咯吱响。
轿帘突然被风吹开,我看见女鬼正抱着个血淋淋的婴孩喂奶,那孩子头顶还粘着片胎发未脱的头皮。
"跑!
"老太太突然将烟头砸下来。
我转身就往反方向冲,却撞上堵无形的墙。
纸人们不知何时围成个圈,嫁衣女鬼从轿子里飘出来,腐烂的指尖戳着我胸口:"夫君,该洞房了。
"她胸口的窟窿突然涌出黑水,溅到我手背上滋滋作响。
剧痛中我看见手机屏幕亮起,饿了没弹出新消息:您有新的专属订单,请及时处理。
这次的配送地址赫然写着:黄泉路44号,孟婆汤一碗,备注:要现熬的。
再次睁开眼时,我正躺在殡仪馆后街的垃圾堆里。
雨停了,月亮红得像滴血。
手机显示时间倒退回三天前,那条该死的殡仪馆订单又躺在待接单列表里。
"后生仔,你中煞了。
"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穿唐装的老头拄着蛇头拐杖,另一只手拎着个黄铜罗盘,指针正疯狂打转,"接了往生单,不送完三魂七魄都得交代在这儿。
"他塞给我个绣着符咒的布包,里头裹着三根棺材钉:"子时三刻,去城南扎彩匠老宅。
记住,看见红白撞煞就闭眼,听见哭丧歌就堵耳朵。
"话音未落,罗盘"咔"地裂成两半,老头脸色大变:"来不及了!
"远处传来送葬队伍的锁啦声,白幡在月光下泛着青光。
我转头要跑,却看见领头的孝子贤孙个个顶着纸糊的脸,中间那口黑棺上,分明贴着我三天前送餐时的照片。
扎彩匠老宅的门环是纸扎的。
我按照老头吩咐,鸡叫头遍时摸到这处荒宅,门楣上"往生客栈"的牌匾摇摇欲坠。
正要推门,身后突然响起电动车喇叭声。
"新来的?
单子给我。
"穿美团制服的小哥从车座下抽出个牛皮纸袋,里面掉出张泛黄的外卖单,日期是2005年7月15日,收货人栏潦草写着:"城西殡仪馆后街33号,纸人抬棺宴,要现杀的活鸡血。
"美团小哥突然扯开衣领,露出胸口碗口大的疤:"看见没?
当年我就是没按时送到,被那群纸人追了三条街。
"他话音未落,宅院深处突然传来女人哭声,混着纸钱燃烧的焦糊味。
我摸出手机,发现三天前的订单状态突然变成"己送达",客户评价栏亮着个血红的大拇指,备注写着:夫君很满意,下次还点你。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