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室长明灯爆出火星的刹那,林星晚闻到浓重的药草苦香。
壁画中谢清珩的剑锋突然刺出石壁,她本能地闭眼,再睁眼时己跌坐在青玉药碾旁。
蒸腾的雾气里浮着细碎冰晶,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:"剑尊的寒毒又发作了!
""新来的?
还不去送药!
"药童将鎏金托盘塞进她怀里。
林星晚低头看着云纹广袖,腕间金纹己化作天枢门弟子的青玉镯。
掌心朱雀纹药盅突然发烫,盅内赤色药液映出她此刻面容——分明是壁画中天枢门药庐杂役的装扮。
廊下风雪呼啸,她跟着其他弟子跪在霜花凝结的竹帘外。
里间传来锁链挣动的声响,玄铁碰撞声里混着压抑的喘息。
当琉璃盏第七次被砸碎时,素白屏风后突然伸出一只青筋暴起的手,将她连人带药拽进内室。
"阿颜......"沙哑的喘息裹着冰雪气息扑面而来。
谢清珩苍白的手指陷进她肩头,道袍襟口散乱,露出心口狰狞的旧伤——正是壁画中弑妻证道的剑痕。
林星晚手中的药盅摔在暖玉榻上,赤红药汁在冰蚕丝被褥洇开红莲纹样。
"师尊认错人了!
"她挣扎着去够滚落的玉簪,却被掐着腰按在药香弥漫的锦枕间。
谢清珩眼底浮着血色冰晶,霜雪长发垂落她颈侧:"你当年用噬魂钉封我记忆时,可比现在心狠。
"灼热的吻突然落在她颤抖的眼睑,寒毒发作的剑尊像在沙漠濒死之人吮吸甘露,指尖却凝出冰棱抵住她后心。
门外突然响起清越琴音。
沈听澜的声音穿过风雪:"谢师兄,你怀里抱着的可是今晨新入门的药童。
"缠在她腰间的锁链应声碎裂,谢清珩瞳孔骤缩,看着少女锁骨下因挣扎而浮现的冰棺印记——与寒潭古尸身上的封印一模一样。
林星晚趁机抓起药杵砸向男子额角,沾染药汁的铜杵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化作金簪。
谢清珩额间鲜血滴落簪头红玉,整间药庐突然剧烈震颤,她腕间青玉镯迸裂,露出底下缠绕的焦尾琴弦。
"溯世镜的气息......"谢清珩抹去血迹,剑气扫过她凌乱的衣襟。
林星晚胸前的冰棺印记突然泛起幽光,映出三百年前叶清颜在药庐配毒的场景——琉璃药秤上的朱砂分量,与此刻她砸伤剑尊所用的药杵重量分毫不差。
窗外传来仙鹤哀鸣,沈听澜抱着焦尾琴闯入内室。
七根琴弦无风自动,他盲眼"望"向暖玉榻上纠缠的二人:"寒潭冰棺开始融化了,剑尊若再耽搁......"话音未落,整座药庐被红莲业火笼罩。
林星晚看着自己染血的指尖生出火焰,那些火苗顺着谢清珩的道袍爬上霜雪长发,却在触及他心口剑痕时化作冰凌。
失控的火灵之力中,她听见江无涯的冷笑从自己喉间溢出:"谢清珩,这次我要你看着至亲之人再死一次!
""你不是她。
"谢清珩突然捏碎心口冰凌,染血的指尖点在她眉间。
极寒灵力涌入经脉的剧痛中,林星晚看到漫天大雪落进焚魔渊,三百年前的自己跪在江无涯面前,将噬魂钉一根根钉入兄长脊骨。
当她再次恢复意识时,正躺在沈听澜的鹤氅上。
盲眼琴师指尖抚过焦尾琴断弦,递来盛着琉璃心的玉盏:"喝了吧,能压制你体内的幽冥火。
"盏中液体映出她此刻模样——眼尾多了道与叶清颜一模一样的红痣。
"这是何处?
"她推开玉盏,发现手腕缠着浸透药汁的绷带。
沈听澜的琴弦忽然缠住她脚踝,水镜自虚空浮现,映出现代医院场景:她的病床前站着戴鎏金面具的江无涯,正将第七根焦尾琴弦刺入昏迷的"林星晚"眉心。
"子时三刻快到了。
"沈听澜突然咳出血来,琉璃心碎片扎进他掌心,"莫高窟北区的传送阵只能维持半柱香,你若想救现世的自己......"话音未落,药庐大门被剑气劈开。
谢清珩手持冰晶凝成的长剑,霜雪道袍上还沾着红莲业火的余烬:"把她交给本座。
"他剑尖指向林星晚心口,却在看到她眼尾红痣时骤然收势。
那些冰晶突然逆流回经脉,在他苍白的皮肤下凝成血色咒文。
林星晚突然抓住他执剑的手按向自己心口,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洪水决堤——焚魔渊底,叶清颜也是这样抓着江无涯的手,将噬魂钉刺入谢清珩后心。
她不受控制地念出禁咒,整座药庐的药材突然悬浮空中,炼化成三百根金针暴雨般射向剑尊。
"小心!
"沈听澜的琴弦织成光幕,却见谢清珩不闪不避。
金针在触及他心口时尽数融化,化作婚书上褪色的金粉簌簌而落。
林星晚腕间的焦尾琴弦突然绷首,将她拽向水镜中的现代时空。
最后的画面里,她看见两个时空的谢清珩同时伸出手。
修真界的剑尊掌心躺着那支染血的金簪,现代医院的走廊上,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弯腰拾起她掉落的病历本,腕间疤痕在LED灯下泛着冷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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