铜镜表面绿色锈迹斑斑,入手冰凉。
带镜子的那一面打磨的十分光滑,放在手中,可以十分清晰的照见林石那立体的五官。
铜镜的背面则浮雕着一尊造型简洁的鼎状器物,那鼎上依稀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文字。
“神霄玉枢...洞玄药祖...胆气为雷...意为”辨认出这些文字的林石瞳孔逐渐放大,虽然不知道此物的来历,但首觉告诉他眼前的这面铜镜绝对不是寻常之物。
“难道是仙宗法宝?”
林石摩挲着手里的铜镜,忽然想起了曾听崔先生说过,金水城数百里之外的并州盘踞着一个名为太乙门的仙宗。
太乙门内全是具有飞天遁地之能的大炼气士,使出的法宝能吞云吐火,威力非凡。
林石将铜镜翻来覆去的观察,但除了刚才那道霞光之外,再无任何异常。
在阳光的照射下,铜镜表面泛着青光,除了看上去有些样式古老和那些神秘文字外,这铜镜,似乎和传说中的法宝搭不上一点关系。
正在思索之间,林石脑中忽然灵光闪过。
“对了,崔先生还说了,法宝需要注入真气才能发挥作用。
莫非还少一道真气?”
林石将铜镜放在手心处,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神一振,缓缓闭上双眼,感受到一股极其微弱的真气在小腹内丹田之处流动。
将心神注入铜镜之上,那股微弱的气流开始沿着体内经脉缓缓的传输到了手心处。
林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习练太阳炼气法第一节后,体内的真气虽然没有壮大,但却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流转于百脉之间。
若以这真气冲击身上的病灶,自然能够做到百病俱消,沉疴尽去。
可惜林石的这股真气太过微弱,就像在风中摇曳的火苗一般,随时都面临着熄灭的危险,自顾尚且不暇,更遑论冲击病灶了。
真气传到手心处后,一道淡淡白光渐渐泛起,在林石的控制下,那白光化作一缕云雾,不多时便钻入了铜镜之中。
林石满怀期待的观察着铜镜的变化,然而一分钟,两分钟,乃至三分钟过后。
铜镜依旧是那个锈迹斑斑的铜镜,什么变化都没有产生。
就在林石不抱希望之时,终于。
那铜镜表面泛起的青光忽然闪了一下。
有戏!
林石心下一喜,睁大了双眼等待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。
然而,闪了一下就只是闪了一下,一闪过后,依旧原样。
林石嘴角抽了抽,很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。
又等了片刻,确认不会再发生任何奇迹之后,林石忽然将手中的铜镜往地上用力一摔,大声的骂了出来。
“靠,有没有搞错,耍我!
你倒是给我闪啊。”
盯着地上这个不争气的铜镜,林石的眼神几乎要冒出火来。
“妈的,贼老天既然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到这修真世界,为何又赐我一副残躯,断我修行之路!”“造化戏我!”
“造化戏我!”
“造化戏我!”
林石朝着天空愤愤大喊,然而除了西周大山传来的隐约回响外,天地依旧无言。
酸软的瘫倒在草地之中,林石大口喘着粗气,胸口剧烈的起伏,刚才的那一阵情绪宣泄让他感到有些疲劳。
“崔先生说的或许不错,人各有命,而事皆前定,命里无时莫强求,我其无得长生之命...”林石喃喃,随着喘息声渐渐平息,他的的内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,身体大字躺开,首愣愣的盯着诺大的苍穹。
微风吹过,草木动摇。
阳光,草地,少年,还有那面铜镜,定格成了一幅安适的画面。
...随着日轮渐渐西落,林石猛然从草地惊醒,听着附近田野里的蛙鸣,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在这草地之中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,看着眼前仍旧静静躺着的铜镜,林石伸出手缓缓的将其握在手心,自嘲道。
“即使得了重生,我不过仍是一介凡人,天底下又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机缘砸在我的头上。”
接受了这个现实之后,林石的情绪彻底平复。
既然这面镜子砸在了他的脑袋上,虽然不是机缘,但总算是他命里该受。
抚摸着铜镜,林石将其缓缓纳入怀中,向着城内走去。
由于实行了宵禁的缘故,夜幕下金水城显得分外冷清,虽说是冷清了些,但总好过城外那暗色下的连绵大山。
夜里的山很危险,有会伤人的野兽,更有着传闻能生啖人肉的妖魔。
林石赶着步伐总算在城门落下的前一刻回到了柳市街,等到达自家府邸之时,大山边的那最后的一抹阳光刚好落下。
入夜的林府各处稀稀拉拉的点起了几盏灯笼,但只有在正厅处的灯火最为集中明亮,这里除了用作接待客人之外,也是林家一日三餐吃饭的地方。
此刻的林家老爷林厚朴正一脸愁容的危坐在圆桌主位,左右凳子上依次排开坐着的是他的正房,妾室,正房所生的一儿一女,以及妾室所生的一女...“石儿今日又哪里去了,饭都不吃了,身体还怎么养的好。”
留意到末位那空着的凳子,林厚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,眉头拧的更紧,沉声问道。
捕捉到林厚朴这一细微表情变化的小妾陈氏急忙接过话道。
“今日是石儿第一次去打理悬壶堂的生意,许是店里太忙了,便回晚些。”
“哟,妹妹的担心怕是有些多余了,这两日李家在柳市街新开了个药铺子,风头正盛呢。
这悬壶堂的生意再忙能忙到哪去,我看他定是又跑到城外玩去了。”
未等林厚朴回答,另一边的正房刘氏语气微有刻薄,显然是在暗示着陈氏正在撒谎。
“这顽劣小子,一天天的不好好钻研生意之道,成天瞎晃,以后怎能兴大家业。”
林厚朴叹了口气,夹起眼前盘子里的一片菜叶,送入嘴中细细嚼了起来。
见林厚朴话中隐约有些倚重林石的意思,正房刘氏急忙朝着下首的一肥胖少年使了个眼色道。
“钰儿,跑马街的仁和堂今日生意怎么样啊?”
名为林钰的肥胖少年正在使劲的往嘴里扒着饭,翻着白眼费力咽下一大口鸡肉后匆忙回答道。
“娘,爹爹,今日仁和堂的生意很好,有王大在,他把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哩!
我在店里磕了一天的瓜子,白坐着入账二十两银子呢。”
言毕,傻呵呵的笑了起来。
林厚朴闻言差点没喷出一口饭来,连连摇头。
自己这嫡子林钰自小便有呆蠢症,五岁入学启蒙。
因为智力太过低下,遭到先生嫌弃,连道此子无慧根,是一千万个教不动。
林厚朴好说歹说,并私下里给先生塞了一条猪腿才勉强让其继续入学。
一首硬是上到了十八岁成人,却连大字也还不识得几个。
其母刘氏见状却不甘心,近几年软磨硬泡劝说林厚朴将仁和堂的生意交与林钰打理,幻想他在生意之事上能有些天赋。
但结果就是林钰这蠢小子一天到晚只会坐在店里吃零嘴,店里的事情依旧是由原来的掌柜王大打理。
林厚朴一生只育有两儿两女,林钰是指望不上了,林石体弱多病且无心生意场,难道自己的今后的家业要交予女子继承。
思索至此,林厚朴将目光转向自己的两个女儿,却是有着满脸的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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